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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二十多年里,她意识涣散,像是凡间大夫们所说的‘失魂症’一样活着,连自己是谁、每天吃了什么、在哪里睡着都记不起来。”
县太爷疑惑地看着柳老板把弄捻玩着自己的长发,不知道后者想到了当年天天给女童灌下的救命汤药。
“多年的病气终于退下去之后,她渐渐开始能吃能睡,肉身也几乎恢复了正常。
只是和之前的她比起来……完全变了个样子。”
“一开始,只是口齿比起以前来要缓慢得多,连带着说话也越来越少,这几十年已经是能不说就不说了;后来发现她虽然还是会在子时开吐,但已经不再讨厌所有的吃食了,甚至……渐渐对某些吃食有了念想。”
说到这里,柳谦君有意无意间扫了眼呆立着的秦钩,话中所指不言而喻。
当年施展咒术时所依赖的几十把神兵中所蕴藏的金铁之髓,反倒成了甘小甘大病之后最为垂涎的美食。
“这时候的她,与其说是她族里的异类,倒更像是人间界的贪食者,食量也越来越大……但这吃食习惯和言语能力的变化倒都不是什么大事,最严重的问题直到后来才显现了出来。”
作为甘小甘这百年间时间最长的保护者,柳谦君将这场冤孽的最后一丝希望撕了个粉碎。
“她的专注力越来越差,连带着这场病痛之前的记忆也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
“这个禁忌术法在他们族中并无逆转的先例……小甘能否回想起来,也只能看天意了。”
整个屋子里只剩了甘小甘极有规律地轻微鼾息声,其他几位都瞬间静默了下来。
一个只剩了骨子里的惧怕之意,一个得看天意。
这场冤孽……难道真的就这么走到了死路上?
“就这么让他们俩各自回家,再等个四十年,器灵这次的阳寿耗尽,回到冥界被推进弱水里,小甘这孽做得就太大了。”
在房中几位从来都负责‘出主意’的机灵人士都卡了壳时,县太爷这个空旷的大院里响起了另一个浑厚的声音。
一开始要做各式鱼肉菜肴、后来又要收拾狂乱的厨房惨状而没时间出现在房里的张仲简终于结束了专属于他的大战,远远地在大院的另一端喊了出声。
“咱们带着器灵回去住在赌坊的阁楼里,让他们俩相处段日子,说不定……其中一个就能想起来了!”
听力奇绝的张仲简在锅灶火油间听清了从头到尾的完整故事,给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你当鬼灵师的曲鬼咒术和甘小甘族群里禁忌术法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吗!
柳谦君和殷孤光还没来得及腹诽,小房东却骤然将自己的高冠往上狠狠一推,露出了她冒着精光的狭长双眼。
“赌坊的阁楼……不交房租不给住!”
吉祥赌坊真正的所有者又犯了“听到房租就犯浑”
的毛病,斩钉截铁地发了话。
前世今生都像是作孽太多的秦钩,再次被速度奇快地决定了下一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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