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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究竟应该首先同谁见面,是礼子,正春,还是他们的父母?
对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许多话要说。
用初枝的话来说,妈妈来东京,最高兴的无疑是正春。
而且,如果不弄清正春的想法,也无法同任何人交谈。
然而,事到如今,阿岛母女很有可能被看作是引诱正春,在子爵家策划一场阴谋。
正春若是以那种劲头,向父母直截了当地提出要跟初枝结婚,那肯定会导致悲惨的结局。
“如果通过同父母的谈话了解了初枝的出身,那位单纯的学生不知会怎么想。”
阿岛心中无数了。
正春会为初枝那卑贱的命运胆战心惊而逃之夭夭么?还是能够负起甚至于他父亲让阿岛生下礼子的责任,并将它视为自己的事,而用和初枝结婚来加以补偿呢?
“这是在渡过一座危险的桥。”
阿岛闭上了眼睛。
子爵夫人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如果将事情谈清楚,或许她会以同为人母的心情,出人意料地表示同情。
对于这位二十年来抚育礼子成长的人,如果不首先向她俯首致歉,便提出初枝的事,是不合情理的。
尽管如此,时至今日,还要让自己的女儿跟子爵家纠缠不清,使这个弱女子受到威胁么?说不定她会像遭到报应或受到诅咒似的,吓破了胆而晕厥过去。
“这简直是一个希望渺茫、极不可靠的主意!”
阿岛泄气了。
按顺序考虑,是否应当首先会见子爵呢?那个人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一向反复无常。
如果遇上他心情好时,也许他会说:
“这倒是一桩很有意思的姻缘,就让他们结婚吧!”
“孩子们正在圆着他们父母未能实现的美梦,你不觉得仿佛又看到昔日的我们了么?”
阿岛想要跟子爵这样说,但这完全是一个小姑娘的幻想。
子爵即便将礼子留在自己身边,但迄今为止,他是否还记得阿岛的存在,她毫无把握。
由于正春和初枝发生了这种事情,只是为了让子爵大吃一惊,阿岛也想会会他。
那样或许会使自己产生一种快感,觉得痛快淋漓。
二十年前阿岛曾发誓,为了礼子的幸福,自己将永远销声匿迹。
但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约定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活着,就有可能重逢。”
然而,阿岛并不想纠缠于往日的情思之中,那样被搭上的是初枝的清白。
于是,阿岛还是决定首先同礼子见面。
礼子寄予初枝母女的不可思议的亲情,彼此间血统的联系,这一切,归根结底,可能成为阿岛的精神支柱。
阿岛的心中翻涌着难以轻松言说的波澜。
这一点礼子也有所察觉,眼睛朝下看着,但她仿佛在驱散飘浮在两人之间的乌云似的,一字一句地说:
“听说哥哥去长野打扰你了?”
“不!
啊,那一次真是太对不起了!
您哥哥生气了吧?”
阿岛勉强地微笑着,窥视着礼子的脸色。
“他只写给我一张美术明信片。”
礼子若无其事地冷冷地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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