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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吉有时抽闲来看望母子二人,都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某日,邴吉照常前来,见到王家竟无一粒米面下锅,只得让王景出去挖一些野菜,王夫人招待邴吉的饭菜几乎都是用野菜,使得毕竟愈发觉得愧对王康的临终遗言。
然而王家内尚有些许余粮,本来王夫人要拿出来的,不过却被王景拦下,在他看来,能够帮助他们的只有邴吉,若是每次邴吉前来,都以好饭菜招待,反而使得邴吉心安理得,因此王景便交代自己的母亲,每逢邴吉前来,便以野菜相待,使其觉得对不住母子二人。
王夫人起先觉得不可,但是王景这些天的变化巨大,从开始的沉默寡言竟变得有些善于心机,但是迫于生计来看,这也并非诡计。
邴吉不知情由,依旧痛心吃下野菜,王景在旁,故意喝一些野菜汤,“邴吉伯父,不知狱中可有差事,我母亲在家如此,甚是清贫,还请伯父安排。”
邴吉其实心中早有此意,见到王景询问,稍微放下手中的饭碗,“其实事情也不好安排,你这么小的年纪,纵使伶牙俐齿,听话本分也没有什么用处,你母亲又是女流,哪里有什么差事。”
“最近巫蛊案闹的很凶,进了牢狱工作不知道辛苦多少倍呢。”
邴吉叹息道。
“难道洗碗做饭什么的都不要妇人吗?”
王景在一旁紧接着问道。
邴吉当即向着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地说道:“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罢了,现在朝廷上下都是江充的死党,除了甘泉宫,就是太子对他都无可奈何,我要是把你母亲召到监狱,万一有个闪失,谁会过问。”
王夫人恰巧正从厨房走进来,听到邴吉有办法将自己召到监狱,心中略显欢喜,立即走了进来,“兄长果真有办法与我一份安定生活。”
邴吉见到王夫人进来,也不在遮遮掩掩,很是直接了当地说道:“的确如此,现在狱中被韩说抓了近千人,需要部分做饭的妇人,不知道王夫人可愿前往?”
“做饭自是可以,只是我家景儿如何安排?”
王夫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个无妨,可让从文跟着我,就说是我的远方亲戚,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
邴吉故作思量地说道。
王夫人稍微看了一眼王景,“景儿,你觉得如何?”
“伯父好意,自然是心领了。”
王景很是低声地说道。
邴吉稍微颔首,“景儿懂事多了,我看你们母子就过去吧,那里虽然阴森,但是避世之所。”
自从王康和王母去世之后,王夫人对此也并无任何留恋,当日两人便随着邴吉前往廷尉府监狱司报道,王夫人负责给犯人做饭,至于王景则是在牢房和邴吉睡一间房子。
王景平时在王家谨遵父亲教诲,朴素生活,因此来到监狱之中,也不显得清苦,只是这里的环境有些阴郁罢了。
每天见到的也都是一些犯人,各种哀嚎充斥着牢房,王景年纪小,也只能坐在牢房的门首,“这些天牢狱之中来了不少人,其中还有抓我父亲的那个人,想必他与父亲的命也脱不了干系。”
王景在心中默念道。
就在王景盘算打量的时候,韩说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门首的王景,嘴角略微上扬,“哎呦,不得了,这监狱司什么时候连这么小的都不放过了?”
王景闻言,猛然抬头,当即躬身行礼道:“小草民乃是典狱长的亲戚,父母双亡,过来乞求一顿饭菜而已。”
言语略显莽撞。
韩说见他年纪甚小,竟这般知礼,当即弯腰问道:“你小子有前途,典狱长定会好好待你的。”
“承蒙大人吉言。”
王景略显稚嫩的声音,使得后面的几个侍卫险些发笑。
而韩说已经将右手放在刀柄上,不过嘴上还是笑嘻嘻地,恰在这时邴吉也从外面拿着名单走了进来,见到韩说站在王景的面前,立马走了上去。
“侯爷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你瞧我出去只是拿个名单而已,难不成这小子惹到侯爷了?”
邴吉很是卑微地说道。
“这个倒不是,我见他有趣罢了。”
韩说言罢,右手移开,丢下袖中的名单,便和几名侍卫匆匆出了监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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