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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这孩子也是命苦,他爹遭了难躲到这深山里头,撒手一去,留下他和青山俩娃娃,我跟你李叔家里孩子多,但平日还算能照看过来,可谁知道那一年冬天下大雪,有福这娃娃发起高烧来,一个劲儿的说胡话,我跟你李叔背着他下山找大夫,南山领着青山出去想着雪里头刨点吃的,怎么也没想到,青山那娃娃就给狼叼走了,等我和你李叔回来的时候,唉……”
李婶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也别怪南山今儿冲动了,这事山里头许多人都知情,但没人在他面前提,你们家那姑娘犯了他的忌讳,他这是心里挺难受啊。”
方琳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虽然觉得段南山情绪不对,但从未曾想过他会有这样的过往,一时间,百种滋味上心头,她强逼着自己露出个笑容,对李婶道,“我知道了,您放心。”
夜幕降临,新屋子里只留下了方琳小两口,段南山的情绪仍有几分低沉,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要去烧热水,“累了一天了,你先歇会儿,我去厨房烧了热水,洗洗再睡罢。”
方琳点头,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什么奇怪的样子,否则相公心里肯定会起疑,他到如今也不愿意提这样的事儿,说明心里的那个坎还没过去,方琳不愿意让他难受,她站起来,“我去抱些柴来,今儿厨房的柴烧得没剩下多少了。”
灶下的火映得人脸庞红通通的,方琳来来回回,抱了三四捧柴进来,心中起伏的情绪才终于平静下来。
段南山一手拉风箱,一手往灶下添柴,她坐在玉米叶编成的坐垫上,抬眼看过去,突然觉得自家相公很是耐看。
两人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半晌,还是段南山察觉到气氛怪怪的,回头问了句,“怎么了?”
方琳摇头,笑,“水还没有烧开么?”
“不用烧开,你要是累了就舀出来先洗,我再烧一锅。”
段南山以为她忙了一天,累得不想说话,也没多想,站起身打算提了桶舀水。
他这个动作却被方琳拦住了,“等烧开了罢,烧开了一起洗。”
话虽说得波澜不惊,可耳根却悄悄的红了。
“那怎么能行……”
段南山起初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方琳是让他先洗,下意识的想拒绝,等那温柔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脸上煞是绽放出笑容,“你!
你是说一起洗?”
其实山民生于山中,长于山中,男人女人都常常在小河里洗澡,但段南山知道,方琳同他们是不一样的,即便两人早就是最亲密的关系,可新屋子还没盖好的时候,几乎每回睡前沐浴,媳妇都会把自己给赶出去,还把门锁起来一个人悄悄的洗,害得他想偷看一眼也不成。
方琳悄悄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羞人的话来,但到底同段南山是正经夫妻,心里害羞了一小会儿也就放开了,软绵绵地哼了声,“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没……没说不愿意啊。”
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了,段南山急忙道,还一把将方琳抱了起来,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媳妇,我就是高兴,太高兴了!”
方琳被抱起来的那一刻有些惊慌失措,虽然成亲快一年了,但她还是没有适应这个男人表达惊喜的方式,可这一回,她没有挣扎,而是搂住段南山的脖子,安静的感受着这个怀抱的温暖。
说她心性恶毒也罢,也她为人自私也好,在听到李婶那些话的时候,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觉得庆幸,庆幸段南山活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才是惋惜与心疼,惋惜那个叫做段青山的少年过早的夭折,心疼段南山多年来的自责。
锅里的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了,咕噜噜的响着,热气透过锅盖的缝隙往外冒,方琳笑着道,“别闹了,水开了,快放我下来。”
段南山闻言,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方琳放了下来,脸上仍旧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去舀水。”
说罢就提了两个木桶过来,拿起舀子快速的将锅里的开水舀了出来。
家里的家具虽然都是请赵大武打的,但惟独这个浴桶是段南山亲手做的,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满满的一锅热水倒进去,还未到二分之一,段南山又提了一桶半凉水进来,调好水温之后,才对方琳道,“行了。”
话虽已经放了出去,但临了脱了衣裳,方琳却有点不好意思从内间出来,磨磨蹭蹭的,没成想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段南山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怎么还不出来,一会儿水放凉了……”
待他瞧清屋子里的情形,话音戛然而止。
半倚在床头的女子浑身只着一件藕粉色的肚兜,乌黑的长发放了下来,衬着莹白如玉的肌肤,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诱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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