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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下榻,脑儿有些昏胀,他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了几口,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坛,记忆这才慢慢恢复,但并不完整。
聂成华按着额角,咕哝道:“我好像要灌醉陆苓来着……之后……之后怎么样了?”
想不起来。
他坐了下来,揉着生疼的脑瓜儿。
忽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他吓了一跳看过去,是背着琴、一身凛然的陆静虚。
陆静虚走了进去,将房门带上,走到聂成华面前蹲下身,道:“头疼吗?”
聂成华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陆静虚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罐,倒出一颗黑压压的药丸。
陆静虚将药丸拿到聂成华嘴前,道:“醒酒丸,吃了。”
还在走神的聂成华张开嘴,药丸投入他的口中,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又愣愣地接过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终于清醒了一些,道:“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啊!
你是不是偷吃了这个才不会醉的!”
话一脱口,他自己有些错愕,这才又想起了一些,昨天他和陆苓的对话。
陆静虚收起药罐,道:“喝酒犯事,我自己不吃,给别人吃。”
聂成华愣了愣,表情有些难看,道:“我、我犯事了吗?”
陆静虚抬眸看他,道:“没犯。”
聂成华松了一口气:“呼,那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聂成华总觉得,陆苓说没犯,不见得就真的没犯,他也不晓得自己喝醉是什么样,因为他从前根本没醉过,过去都是别人拜倒在他的小酒杯下,如今却被陆苓这么个女子将了一军,想想竟有些丢脸。
陆静虚起身道:“走吧,去见云中君。”
聂成华怔了一怔,脸色铁青,缩起肩膀,道:“这、这么快啊?你给我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陆静虚道:“要什么心理准备?”
聂成华咬牙道:“那盈盈一水间跟你家后花园似的!
我去那里就跟去青楼寻欢一样,说白了就是异类!
你不怕!
我都怕得发抖了!”
陆静虚道:“我在,你不用怕。”
那一瞬间,聂成华似乎觉得陆静虚的神色温和了不少,心中的恐惧顿时也减去许多,心脏却砰砰狂跳,看着陆静虚那一脸正经八百又无比坚毅的冰山冷面,聂成华失笑道:“好好好,大家都怕你,我服了你了!”
他撑起身子,打理一番,跟着陆静虚上了蓬莱山。
外头地面还湿答答的,但他不记得下过雨。
好不容易看到盈盈一水间的入口,聂成华气喘吁吁,喃喃道:“……你大爷的,想当年我与蓝臻羽脸不红气不喘一连干掉一千人,为何现在喘得跟头牛似的……呼呼,我果然……老了吗……”
陆静虚回身看去,道:“走了。”
聂成华眼角一抽,使尽力气叫道:“体谅体谅躺了十二年的老骨头啊!”
之后,聂成华又跟个贴身灵似的贴在陆静虚身上,招来不少人的眼神关怀,面对源源不断一袭白衫的云门门生的问候,陆静虚自始至终都只说一句话:我找云中君。
蓬莱云门虽同为仙门,却不与其他仙家类同,云门之主不论换成谁,皆得“云中君”
一称。
而云门并不以家族为尊,虽然主要由云氏运作,却更重个人品德修养,没有个出众的才艺是无法穿上那身白衣的,也就是说,云门中的任何一人,都是身怀绝学的。
蓬莱云门不入俗流,是最为纯正的修仙门派,历史基业长达千年之久,地位与声名无人可以撼动。
而今天下,能于盈盈一水间来去自由的,只有与云门交好的华山陆氏了,好几代前祖辈的联姻打下了这个基础,又因华山陆氏理念与云门相同,双方关系越发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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