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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天发出一声惨叫,飞扑到地上翻身一滚,双手抱住胡氏的裤腿,凄凄戚戚地哭开了。
刘娟儿连惊带吓,一脚绊倒在门槛上。
紫阳县县衙位于县城中心位置,处地四路中枢,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刘捕头巡了一趟街,照例回衙门歇息。
他同手下的衙役嬉笑打闹一番,散了队伍,刚跨入后门准备回屋,却见一个末等衙役鬼鬼祟祟地在他房门前徘徊。
“有何事禀报?”
刘捕头一拍那个衙役的肩膀,对方吓得险些跳起来。
“刘……刘头啊!”
那衙役眼光闪烁,陡然直起腰杆,抬高声音与他招呼“您巡街回来了?这一上午可辛苦了,这是准备歇息?”
刘捕头点点头,满脸疑虑地打量了他几趟。
那衙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含糊地招呼了几句,便急急忙忙地要走。
刘捕头本就精明,兼办案这么多年,什么幺蛾子没见过?他见那衙役形迹可疑,拐了个弯跑向茶水间方向,心中疑虑更甚,便大步追去查看。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刘捕头只来得及看到两道人影在侧门边一闪而过。
他想了想,将佩剑往身后一拨,提气而起,踢蹬着墙壁飞身掠上墙沿,居高临下地朝墙外张望,只见两名男子在墙外拐角处交头接耳,又各自调头背向而去。
其中一人身段瘦长,腰背弯如虾米,走起路来一拱一拱。
另一人身着常服,体型微胖,背着手疾走如飞,刘捕头看得清楚,认出这是衙门的文书王庆志,而那个走路姿势古怪的男子不是方思劳又是谁?
刘捕头心中不免疑惑,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几杯酒下肚后,刘树强也同他倒过苦水,因此他不仅认得方思劳,还知道这厮对刘树强一家极为苛刻。
这方思劳如何进得县衙?又同王庆志有何事相商?刘捕头感觉不妙,飞身掠下墙头,整了整官服,沉着脸唤来几个心腹衙役,一行人往衙役所而去。
不多时,衙役所背面的茅房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那个收了好处给人行方便的末等衙役被一只漆黑皂靴踩着脸,一只眼肿成馒头大,张着缺了牙的嘴拼命讨饶。
须臾,刘捕头匆匆走出衙役所,回到自己平日歇息的小房里。
他满脸怒色,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背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
申时一刻,刘捕头出了衙门,抱着一个白瓷酒壶,大步向北街而去。
点心作坊的后厨里,虎子正无奈地看着刘娟儿。
刘娟儿正一本正经地与他对视,开口问出重复了第三遍的问题“虎子哥,表婶那意思,是不想发你和爹的月饷,她说是家底被表叔喝酒耍钱掏空了,要缓几个月才有余钱,咱们到底准备怎么办?爹为啥要同意?娘也会同意吗?”
虎子抹了把头上的细汗,别着脸答道:“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儿。”
“我为啥不能管?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吗?”
刘娟儿严肃地板着小脸。
虎子被问得心烦意乱,差点冲口而出“你本来就不是”
,犹豫片刻,他还是忍住气,低头去捏面团,只是不理刘娟儿。
刘娟儿的小脸涨得通红,她撇着嘴,几步窜上前去揪住虎子的衣角不放,一边耍赖一边说:“虎子哥,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娟儿担心死了!”
虎子叹了口浊气,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鸡飞狗跳的一中午过去,感觉最憋屈的就是他。
万氏的哭闹功夫可谓旷古绝今,一时雷破惊天,一时狂风暴雨,一时撞墙寻死,一时满地翻坑,生生将刘树强和胡氏这两个老实纯善人逼得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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