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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罢,几乎踉踉跄跄跌倒在榻边,像是溺水之人抓着一叶浮萍,“请您务必救她性命。”
“光凭脉息,我也辨不出是什么毒。”
大夫摇头叹息,“若是坊间的毒药还好,可若是江湖上的各色毒物,那可真是浩如烟海,难以推测得出啊。”
见他神情惨淡,如遭雷击,大夫心有不忍,试图提醒道,“这位爷,您是否江湖中人?师承门派里,或是仇家中,有没有惯常使用的毒物。
您且仔细回想一遭儿,说不准还可以救这姑娘一命。”
可惜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对那些用毒的法子更是全然不知。
大夫的话令他一下子更懵了,该怎么办,没人知道用的是什么毒,那就意味着无法可解!
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才十四岁,还没及笄,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况且还没等到他迎娶她过门。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一定不能!
他才刚刚感慨过上苍如此厚待他,难道仅仅一夕之间,他就要被收回所有的美好,和所有的希望?
心口虽空悠悠的,索性神智还算清明,他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人,只是事发仓促,又关乎她的性命,才会一时阵脚大乱。
勉力稳了稳气息,他开始顺着思绪回想,由始至终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的一个名字浮现脑海,近来与他们有关联又有仇怨的人,只有一个——何患奇。
他是沈寰的同门,那么他用的毒也许沈寰也会知晓。
顾承想起大夫说过,毒药中还掺杂着蒙汗剂,是为有意不让她醒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就是要让她没有机会自救。
顾承恍然彻悟,明晰了眼下唯一一线希望所在。
他猛地回过神,对大夫说道,“唤醒她,一定要唤醒她,解毒的方子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夫犹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坚定,也便不再多言,取出银针,一连扎在沈寰周身几处大穴上。
然而榻上的人承受着针灸之力,也不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
他愈发心慌,不由自主跪倒在榻边,拽过她的手,紧紧攥在掌中,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
起初只是叫着沈寰两个字而已,渐渐因为她的无动于衷,他一度紧张又惊怕,整个人跟着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醒醒,你还有心愿没能实现,不是说自己是个执着的人么?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你醒过来,完成你的执念。”
说到后来,禁不住捏着她的虎口,自语一般,“你醒来看看我,你还没得到我这个人呢!
咱们这样……什么都不算,我没和你成亲,没能做你的丈夫,你甘心么,努力了那么久,你却连我这个人都没弄到手……”
大夫一边下针,一边忍不住频频回首,心中暗道,这男人打眼瞧上去挺清俊文雅,没想到说起疯话来是一套接一套,原来他们二人还不是夫妻,那方才来时好一番亲密举动,也该算是授受不亲了……唉,现如今的青年男女,果然是比他们那一辈儿要大胆激烈得多。
就这样捱过一炷香的时间,沈寰的身子终于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顾承浑然忘却自己还跪在榻边,几乎膝行上前,满眼焦急,“你中了毒,毒走心脉。
知不知道是什么毒,要如何解?”
沈寰眼神空洞,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息微弱宛如游丝。
顾承急了,起身坐在她身畔,将她轻柔的抱起,耳朵贴在她唇边,“告诉我方子,我能记下来,你慢慢说。”
这是他仅有的希望,他甚至不敢想,倘若此时她说一句不知道,或是慢慢摇头,他的世界会不会在顷刻之间崩塌成一片废墟。
好在她终于开了口,极慢极轻的说出了几味药。
他一刻不敢走神,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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