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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忏悔:“延川,时至今日,那四个字依旧是从未改变。
即便是你我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我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
而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发了疯都想要报复的仇恨者而已。
就像是你当初质问过我的一样,连带晓晓,也只是那段仇恨中的一枚报复工具而已……”
梁延川握住方向盘的那只手掌咯咯作响,带了点咬牙切齿的痕迹。
寂静的车厢里,一片死寂,只余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声,无端聒噪地骚动着。
大雨渐歇的时候,车子停到了白梓岑的楼下。
梁语陶是睡在白梓岑怀里的,她两手紧紧地抓着白梓岑的袖口,连带睡梦中也毫不松懈。
小孩子睡梦浅,白梓岑生怕弄醒了她,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梁语陶从她身上扒下去。
她将梁语陶安置在副驾驶座上,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毯子,才恋恋不舍地从车里走出去。
梁延川已然将白梓岑的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但他却未曾有任何发声,只是静默地站在车旁。
白梓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路灯光影斑驳地照在他的脸上,晦明不一的光线,像是给他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白光,深邃且好看。
就好像,这整整五年过去,他一点没老,也一点没变,还是当初那个志气满满的梁延川。
只是白梓岑知道,自己变了,人老了,心……也老了。
角度适当地偶尔一瞥,白梓岑就看见了车里熟睡着的梁语陶。
她的眉眼与梁延川几乎如出一辙,只是梁延川的轮廓偏硬朗,她的轮廓倒是柔和许多,大约是承袭了她母亲的模样,才能让基因融合得如此恰到好处吧。
光线忽明忽暗,有那么一瞬间,睡梦中的梁语陶,令白梓岑觉得无比熟悉。
只是一时半会儿,她的脑子跟短路似的,一点思维都联系不起来。
撇开混乱的思路,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朝梁延川笑了笑:“雨好像要停了,你要不要和陶陶上去坐会?”
“不了,陶陶身体不好,我带她回家了。”
白梓岑还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却如鲠在喉,压抑在嘴边,完全无法吐露。
最后,所有的话,只变成了单薄且疏离的一句。
“那好,一路顺风。”
梁延川侧转过身,颀长的身影在路灯的光影下,一点点拉长。
白梓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莫名地想要拉住他,只是这种欲望仍旧是被强力地克制住了。
以前,她不配。
现在,她又哪里配得上。
她知道梁延川恨她。
但是她也知道,这一股恨里,依旧夹杂着那些若有似无的关心。
白梓岑不敢去点穿,因为她怕点穿之后,她就一无所有了。
打小就没人给过她温暖。
五年前,是梁延川给了她。
虽然这些温暖皆是基于她的痛恨报复,但偶尔回忆起来,白梓岑仍是对于那些忽而路过的关心,视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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