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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不是事未办成,她哪里忍得住只是扶住桑梓而已:“那你飞一只信鸽去问问夙命,我既担病,她为何还会如此。”
未央叹了口气:“我知道。
你呢,还顺利么?”
那人也叹了口气:“本还顺利,但听到她竟然瞎了,我实在忍不住……”
“你还要去?”
未央忙问。
“中秋未过之时,那边就已经要封山了,我既然黄泉都走得,那是准备寻到底的。
何况她如今是瞎了,以后还会如何,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其实我此次只是来……看看她,马上就要走的。”
那人连咳了几声,又喝了一口茶,润一润双唇道,“你只怕要另寻可靠之人照顾她。”
未央原以来她来了便不会再走,实是不忍见她二人再分开,又知道她这一去也是为了长久之计,只得点了点头:“你去吧,桑梓那里我来圆话。”
那人嘴中说是马上就要走了,可却一时无法动弹。
她透过房门望过去,仿佛可以看到桑梓还在笨拙地摸索着府里的事物。
她心中一痛,但却死死压住。
越坐下去,越无法离开,她狠一狠心,站起身来,竟是连告辞都没有,就夺门而出了。
未央坐在那,听着脚步声匆匆远离,只慢慢地饮着杯里的茶。
世事变幻,谁也不知未来会如何,譬如桑梓这眼瞎便是一个变数,为此有人不惜长途跋涉只为一眼安心,想来桑梓虽在受苦,但有那个人在,一切似乎也是值得的。
女子究竟不若男人肉欲,只凭一心记挂,也可以远近不论,痴心不已。
只不过,老天总会是有眼的,定不会叫她们长久分离吧。
未央回去后,桑梓久久没有听到那个咳嗽的声音,便问道:“那人呢,我还是替她把个脉看看,那般咳可不行。”
未央定了定神,道:“我原先也不知她病得如此厉害,恐怕是肺痨了,她自知身体差,此次前来其实是亲自相辞的。
我明日先把自己使唤的两个婢女留下来吧。”
桑梓听罢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三日后,未央率其手下离开,桑梓立于门前送远,直到听不见那马车滚滚之声,才转身进院。
未央最后留了两名随行的丫鬟伺候桑梓的饮食起居,一曰珠儿,一曰瑞儿。
半个月后,山上那双夫妻也下山了,原只是送药,但看桑梓如今情形凄惨,不忍离去,便主动留下也来照顾她。
桑梓本是喜静之人,原是不需要这么多人的,但想想还是没有推辞,转而让那对夫妻重新开起药店,自己则于其中坐诊行医。
她虽号称大夫,但说实话所治之人并不多。
她的喜好更偏向于寻找各种奇珍异草,收集各种验方偏方。
那对夫妻男子姓祈,他与他夫人自小相识,他夫人叫他祈哥;祈哥夫人小名婉儿,他便叫她婉妹。
桑梓也曾与他俩戏言,久而久之,都不知他们真实姓名了。
要知道他二人也是情路坎坷,两方族中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当初还是得了未央的帮助才逃了出来,落户这里。
只可惜祈哥与婉妹虽恩爱,膝下却无子,也是得了未央介绍,才找到桑梓求助。
可世间便有如何都医不了的病,他二人之间,许是注定要彼此相伴。
虽病无医,他们与桑梓间倒是结下情谊,常来常往,受了桑梓影响,这才开起了药店的。
人生而便要面临病、老与死,大病者固然不多,但凡头痛脑热也是人人或有的毛病。
桑梓学医系出名门高师,于这小小城池中自然属于出类拔萃,不出两个月,她的名声便传了出去,甚至周边县城也知道这里有个瞎眼的女大夫,医术甚是了得,尤其难医的妇科,便如难产之类,是从未失手,每次都能保得大小平安,有那么几次轰动全城后,她们开的药铺便总是人满为患了。
如此这般,秋风尽,寒霜起,一场雪后一场雪,终于将年一过,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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