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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正起劲的两人觉察到了一股熟悉的杀气,顿时一僵,动作恍如定格,咔吧咔吧转动僵直的脖颈,直面沈提督的死亡凝视。
于是一刻钟后,林欢和方无镜老老实实地跪在厅中,挺身低头,安静如鸡。
“传本督命令,改变原有计划,城中暗访的番子原地待命,不可与北狄细作正面交锋。”
沈玹的视线从正在给画卷染第十三层色的萧长宁身上扫过,这才落到两名下属身上,沉声道,“有了一个极好的诱饵,接下来便只需埋伏妥当,请君入瓮。”
安排妥当事宜,沈玹这才抬起下颌,威严道:“退下。”
方无镜在心里抹了把汗,忙道了声‘领命’,拽着林欢一路退出了大殿。
“都怪你偏要看,惹得厂督生气了。”
方无镜拍了拍衣裳,捏着兰花指戳了戳林欢脑门。
林欢不服:“明明是你要同我打架,厂督才生气的。”
“胡说!”
“才没有胡说!”
方无镜气结,撸起袖子道:“要不要再打一架?”
“好……”
林欢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瞄了洗碧宫大殿一眼,小小声音地说,“出去打。”
方无镜也怕沈玹听见,亦用气音道:“好!”
两人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全然不见门外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正巧进门。
连着‘哎呀’‘哎呀’两声,林欢和那小宫女撞在一起,将她手中托盘里的锦缎凌乱撞得满地都是。
两人各自后退一步站稳。
小宫女惊魂未甫地拍着胸脯,抬眼见他们二人,瞪圆眼睛道:“你们干什么毛毛躁躁的?当心弄坏了给长公主殿下裁剪新衣的绸料。”
说着,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珠圆玉润的玉臂,蹲下-身拾捡布匹。
这小宫女银盘脸,新月眉,鼻尖几点淡色的雀斑,看起来俏皮又泼辣,正是吴有福的外甥女阿朱,前些日子才新调入萧长宁身边侍候,因而林欢和方无镜并不认得,只觉得这小丫头胆子大得很。
林欢皱了皱鼻子,似乎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不像是花香,更像是食物散发出来的甘甜。
他循着味道闻去,阿朱刚拾起绸布起身,便见林欢凑过来一张白净可爱的包子脸,鼻尖几乎挨在她脸上,吓得她连连挑开两步,将绸布横档在胸前警惕道:“你做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
林欢吸了吸鼻子,真诚道,“好像很好吃。”
阿朱张大嘴,而后腾地一下脸红了,大骂道:“登徒子!
下流!”
林欢见她如此反应,呆呆道:“你为什么骂人?”
“还为什么骂人?没打你已是看得起你了!”
阿朱生气地说,“告诉你,我舅舅是东厂白虎役役长,你们这些番子别想轻薄我!”
一听是吴有福的外甥女,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方无镜这才慌了。
吴有福那胖子,别看平时笑眯眯的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实则记仇得很,若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外甥女被林欢这小傻子‘轻薄’了,非得在他们的膳食里下二两泻药不可。
遂忙解释:“阿朱妹妹莫要生气!
你有所不知,林欢生来贪吃,对他而言,说一个人的味道好吃便是对她极大的赞美,他是在夸你呢!”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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