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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上的大型国企,直到90年代前,都是一种很超脱的存在。
只要效益好,不靠地方财政,那么基本上“婆婆”
不会太多,打点好分管部委就行了。
在钱塘这一亩三分地上,钱氧,以及市钢铁厂、工业汽轮机厂等六七家部属国企,就属于这一档次。
不过,地方上依然有一个可以卡它们脖子的权力部门,那就是电力局了。
几十年来国内的工业用电从来都没有够过。
毕竟电无法存储,如果按照峰值需求功率、来建设发电负载的话,就太浪费能源了。
所以长期以来,工业比较强的沿海大都市,都会在供电局里专门设一个调度处,协调企业的调峰错谷工作。
比如制氧机厂要周日上班、调到周一休息。
钢铁厂的休息日调到周二、汽轮机厂调到周三……以此类推。
如此一来,只需要按照市内工业企业实际负载的七分之六,来设计供电网络就够用了。
周RB来没人开工的工业用电,也能充分利用起来。
制氧机厂的企业规模虽然排不进全市前三,却是第一耗电大户。
因此绝对躲不过局里的调度,也是监控的重点——
这一点,大家只要回忆一下平时家里的电费构成就能理解了:空调一项的能耗,就比其他全部加起来还多得多。
(当然是指需要开空调的季节)
而制氧机就相当于一台“需要每天把几万立方米的空气降温到零下200度的空调”
,可见吞电多么惊人。
钱氧不仅要按电力局的要求休假,连每天几点钟上下班,都要听电力局的,有些季节甚至只能开夜班。
自从在广交会上,为国家拿下了创汇600万美元的新订单后,陈厂长虽然工作千头万绪,但依然没有忘了这一茬儿。
所以他本人都还在粤州时,就提前给秘书打长途电话,关照她给电力局的武处长提箱茅台去。
到时候好求武处长高抬贵手,允许厂里周一不放假、平时也能三班倒开工。
……
武长明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被顾镛的伏尔加二代给气得心里不平衡的。
本来么,一箱茅台的礼不算轻了。
可一切不甘心,都是攀比出来的。
人有我无,对于颐指气使惯了的上位者,就很难受。
他分明听到楼下顾家门庭若市,几幢楼的邻居都去看西洋镜,连楼底下停着的伏尔加GAZ-23都被那些干部家的子女围观了。
就这么百爪挠心地等了快大半个小时,武长明听楼下动静歇了,他才拎了一袋辣鸡,假装下楼倒垃圾。
他老婆很诧异,想过来接手,被他推开了——平时所有家务都是他老婆全包的。
倒完垃圾,上楼梯的时候,他假装不经意发现顾家的门还没关死,就过去探听消息。
他也不是找不自在,纯粹是想知道陈思聪究竟赚了多少钱,这样下次开口要好处的时候才好有的放矢。
“呦,这不顾师傅么——我刚才在屋里忙,写文件呢,就听楼下车子响,还当是谁呢。”
武长明皮笑肉不笑地应酬。
老爹毕竟是搞技术的,人情世故方面终究差一些,没看出来对方的虚伪,还很客气地让一旁的顾骜过来问好,帮互相介绍。
“原来是武处长,你真是辛苦啊——来,骜骜,这是电力局的武处长,快喊武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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