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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低档次（第1页）

我的工作是两班倒的，早班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晚班是下午四点到夜里十点。

这天晚上因为顾客多，到了十点下班别人都已经关了店门，我还在整理单据。

一个男人匆匆忙忙冲了进来，我吓了一跳，抢劫的场面适时地进入大脑。

男人根本没理我，扫了一眼挂着的衣服说：“这个，这个，各来一套S号的，快点。”

见无人响应，他才回头看着还在柜头里吃惊的我说：“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我这才从抢劫的电影里回魂，利索地把他指的衣服拿下来说：“先生这两套就是S号的，我给您包起来。”

他一边点头一边问：“多少钱？”

我回：“七千零一十八。”

他拿出一张卡放在柜台上，嘴里催着：“请你动作快一点，不用开什么单了，赶快收钱吧。”

我这时候已经把衣服包好，一边给他开单一边说：“先生请您去那边收银台刷卡，店里是不能刷的”

。

他皱着眉头说：“现金行吗？我着急。”

我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不可以，去收银台也很快的，这会儿还没下班，您快去吧。”

他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咒骂，急步向收银台走去。

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你们这么低档次的衣服，事还真多。”

我讶然，除了安抚他，心里也是一阵酸。

他接过我手里的衣服正要转身走，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说：“你们店里有电话吗？”

我回他：“没有的，您如果想退换衣服可以直接拿过来，我们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都有人在，节假日也不休息的。”

他用手摸了摸鼻尖，看着我问：“送货上门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的老板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还有送货这一项服务，只能回他说：“我明天问下老板，之前店里没有送过的，我暂时不清楚。”

我尽量以比较柔的语气让他接受我对这方面的无知。

他倒看不出来生气，点了点头说：“你记一个我的电话，问好了回我一声。”

我忙拿了一片纸，手里捏着刚才开单的笔走到他跟前说：“好的，先生，您说吧。”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很不屑地说：“就把电话记在这里？你万一扔了呢？没手机吗？”

我其实是很不好意思的，我的电话还是很古老的按键机，现在市面上两百块钱一台，而且周边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我只所以不拿出来也是觉得拿不出手，不想拿个纸片会更不合适。

只能边道歉边说：“今天上班忘记带手机了，这个不会扔掉的，我一会儿下班就把它带回去存在手机里，您放心，问好后，我一定会给您回话的。”

他没再说别的，报出一串数字，又看了看我，然后出门走了。

商场的广播已经说了好几次让快点离开，我也不能停留。

把工作服换下来，那张纸片装在口袋里，刚锁好门，就看到那个男人还站在店外，只是刚才我忙着收拾东西没注意到。

我忙笑着迎上去问：“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他又摸了摸鼻尖说：“电话你带着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像一个小孩子，他此时的表情也像是在跟一个大人确认是否有给他买糖果，跟他和身高和长相差的太远，我一时很难消化。

他还在等着我回答，眼神认真。

看到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纸片才又叮嘱一句说：“记得回话哦。”

我答应着与他一起往商场出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