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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和气地注视着吴铭的眼睛:“原来这样!
昨天我下山进城采买,看到街市口税所门前那排柱子上挂着一溜人头,告示栏上还贴着布告,说是赤匪暴乱劫狱,死了不少人,城里官兵四处巡查人心惶惶,县衙和几家大户都被烧了,原来真是这么回事。”
吴铭对此毫无办法,知道年轻道士对自己的话不全信,考虑片刻担忧地问道:“我会连累你们吗?”
“这倒没关系,我们正一教道法远扬,整个江西乃至大江南北,上至名流显贵,下至三教九流,都不会为难我们,周边各县镇不少富绅官宦,都是我们龙虎山祖庭的记名弟子,定不会到祈真观来为难你,你放心住下养伤吧。”
年轻道士说完站起来,叮嘱几句告别而去,来到中殿藏经室门口低声通报,进门后恭恭敬敬地向秉真道人施礼:“师叔,后院的居士醒来了,他自称姓吴,叫吴铭,是东面煌固镇吴家村人,说是跟一群人从城里大牢逃出来的。”
秉真道人停下笔:“这么说就对了,否则无法解释太平山坳上那十几具无头尸体,由此看来,此人还算诚实。”
“师叔,要不要去吴家村一趟?”
年轻道士很细心。
秉真道人望向窗外的天sè:“时辰不早了,不急于一时,虽然已有段时rì没去吴家村行走,但对此人还有点印象,只是不知为何他会有此遭遇,记得此人xìng情木讷,沉默寡言,但对他母亲和村中长辈很孝顺,不是邪恶之人。
对了,昨天你师弟说他退热前,说了不少听不懂的胡话,似乎还说官话?”
年轻道士点点头:“是,昨晚他又说了,含含糊糊听不真切,但能分辨出本地话中夹杂的官话,想来想去真弄不清楚。”
秉真道长思考片刻微微摇头:“顺其自然吧,也不用刻意去探究,他已经醒来,早晚会弄清楚的。
晚上你给他换药之后,抓出五天的药,交代你师弟照顾他,明天一早,你跟我一起下山,先到煌固镇去看几个病人,完了顺便走一趟吴家村吧。”
轻道士犹豫地问道:“师叔,吴居士不会是共党分子吧?”
“说不准,一切都要等到弄清楚再说,如今正逢乱世鱼龙混杂,战火四起山河变sè,jiān恶横行民不聊生,这天下越来越不太平了……”
次rì清晨,早早醒来的吴铭挣扎着下床,承宗道士领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道童,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药粥进来。
承宗放下碗上前扶起吴铭,领他去了一趟茅房,再到院中水池旁洗擦一番,回房服侍吴铭喝下药粥,耐心地叮嘱小道童一番,随后一同向吴铭告歉离去。
昨夜半夜里下了一阵雨,此刻漫山遍野笼罩在茵茵袅袅的薄雾之中,道观外百鸟吟唱公鸡啼鸣,吴铭在床上呆得不是滋味,慢慢坐起来打量片刻,披上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把脚伸进棉鞋,抚着疼痛的手臂一步步缓慢走出小屋。
“给。”
小道童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根用树枝削成的拐杖送到吴铭手中:“师兄吩咐我,早晚陪居士四下走走,能舒筋通络。”
吴铭对一脸稚气的小道童笑道:“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承元。”
小道童很懂事,轻轻搀扶吴铭走进院子。
“你的袖子和裤腿怎么都是湿的?出去了?”
吴铭的观察很仔细。
小道童低头看一眼自己湿漉漉的裤腿,抬起头笑着回答:“卯初我就起床了,跟师兄一起练功半个时辰,然后把羊赶上山,再割一背篓草回来,衣裤难免要粘上露水。”
吴铭琢磨好一会,才弄明白“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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